许秋澜被季舒洵身边的侍卫一路护送到项府门口离开。
项信元也听到了消息。
见到许秋澜之后便问:“是季世子让人送你回来的?”
“是乔姑娘让人送的。”
这话是季舒洵让许秋澜说的,若是项信元问起,就说是乔曦让人送的。
像他这种人,若是妻子被另一身份尊贵的陌生男子特意交代让人护送回去,难免不会又找许秋澜麻烦。
季舒洵想得长远,虽然许秋澜并不明白,但也是照着她的说法去做的。
项信元一听,心中那点不满消退了些许。
他并不喜欢许秋澜和其他男子走得太近。
虽然他知道许秋澜不会有别的心思,也觉得像季舒洵那种身份的人不会看上许秋澜。
他一方面觉得若是能和季舒洵搭上关系是十分不错的,一方面又并不想由许秋澜做这个桥梁。
见得东西和人多了,难免不会产生其他想法。
项信元也只是突然蹦出这个想法来。
不管在什么面前,能成为他的助力让他得以晋升的便是最重要的。
在项信元心中,前程排第一,其他都不重要。
“今日季世子可是带你去景梁酒楼了?”
项信元虽然人在府中,但也派人去打探消息了。
得知去了景梁酒楼后,项信元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思绪。
这景梁酒楼是上京世家子弟和官场同僚最爱来的地方,据说是邵家所开,若是来此,还会和同僚炫耀,项信元便有一同僚,在三日前就和项信元数次提过这个酒楼,说是怎么怎么好,里面的人基本也都是权贵之家子弟,还让项信元有时间的话也可去见识一下。
项信元面上不显,心中却对同僚的这种炫耀嗤之以鼻,分明也是第一次去,却数次主动提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去过一般。
不过,若是能去,运气好的话还能碰到些大人物,能结识便是更好。
三日前的项信元也不会想到,自已想去的地方却是许秋澜无意去了。
转念一想,能在季世子面前露脸也算是绝佳的机会。
许秋澜点头后又摇摇头,“并未注意看是什么名字,而且,并非是季世子带我去的,而是乔姑娘,不过季世子后面也来了,还有一个楚少将军。”
楚成晔?
这个项信元确实没打听到。
只听闻楚少将军和季世子素来不和,怎么会一同去?
暗自思忖着,项信元抬眼看向许秋澜,不由变了变脸色。
他这时才注意到,许秋澜所穿的不过是一身素布衣裳,钗环簪子都无,脸上并未着妆,极为朴素,看起来就像穷苦人家,完全没有一点官夫人的模样。
项信元难以置信的盯着许秋澜,“你就穿的这身见的季世子?”
许秋澜见夫君脸色阴沉,不由垂着脑袋,连点头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一瞧就是怕项信元生气的。
项信元面色沉沉,他紧缩着眉头,“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如此蠢笨的妻子。”
“况且,我不是早就说过,你要出门,得经过我的允许,而且也交代过你,这些衣服你干活的时候穿穿就行,怎么还穿出门去了。”
项信元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
这时一看简直当头一棒。
也不知道季世子看到后对他是什么想法。
别的大人的夫人不说穿金戴银,也没有这样穷酸的吧。
若是家境不好就算了,他们家怎么都和穷酸这词挂不上钩吧。
项信元在房内踱步,想着要和季世子怎么说。
哪怕不能交好,也不能留下这么一个印象,到时候她随口说了几句,或者动动手脚,将他外派,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原本的好心情在看到许秋澜的打扮后荡然无存。
项信元越想越觉得心烦,尤其是看到许秋澜像个鹌鹑一般缩着身子站在面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
“许秋澜,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昨日因为一株花和我置气,说要还给你,那不过就是一株花而已,完全不值多少钱,也值得你和我离心吗?”
许秋澜欲言又止,想说那是一株花,但也绝不仅仅是一株花而已,但这话到嘴边没有说出。
而且,没有置气,也没有值不值得这一说法。
她嘴笨,说不出心里想说的话,还会被曲解。
许秋澜并不知道,为什么一株花一身衣会让项信元生气,花是她养的,衣服也是穿在她身上,季世子他们并未嫌弃她,为何反倒嫌弃的人是她夫君。
许秋澜或许想一整夜都想不明白。
项信元继续说道:“今日为什么又去买花种子?”
“因为,那株花被你丢掉了,所以想要再去买点回来种下。”许秋澜都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那株花。
她声音轻柔,能极大缓解人内心的焦躁,“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让我种花。”
“而且,季世子已经买给我了。”
就像季世子所说,花未成活,并非是她的错,而他们素未相识却给她买来夫君都不愿意买的花种子。
乔姑娘说,夫君是个小气的郎君。
孟公子也说,花没活再养便是。
楚少将军哪怕是喝醉了,也在问她,精心养出的唯一一株花被他丢了,她夫君真对她好吗?
他们都在说:夫君待她并不好。
这是许秋澜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以前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过。
那些话在许秋澜的心底埋下一颗种子,或许哪日,就会发芽破土而出,然后一点一点生长.......
项信元看着神色落寞的许秋澜,又听到他说季舒洵给她买了花种子,甚至是莫名产生一种只用几株花就能把许秋澜骗走的想法,当然,这个指的是旁人。
他有些头疼,这也是为数不多的一次觉得许秋澜过于单纯天真不好,他长呼一口浊气,“我确实答应过你让你种花,你先前是不是已经种了,但没有养活,是不是?”
许秋澜小心翼翼的伸出一根手指头,“养活了一株。”
“然后被你丢掉了。”
声音低缓轻柔,也是叙述的语气,并无任何地方值得指责。
项信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