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许秋澜还学会了骑马,甚至比孟宸羽学得还要更快一点。
因为乔曦在一旁看着她,就差手把手带她骑了。
她一次都没有摔,因为在摔之前乔曦就将她救下,孟宸羽倒是摔了两次,不过没什么事。
在回程的路上看到了楚成晔,楚成晔叫住了乔曦,看了她几秒后什么话都没说的拍拍屁股离开了。
搞得乔曦一脸莫名,觉得肯定又是楚成晔要找他们世子的麻烦。
而项信元没有找到许秋澜后便去了侯府,正好碰到了刚回府的季舒洵。
“季世子,稍等一下。”项信元叫住了季舒洵。
季舒洵回头看他,“项大人。”
项信元拱手行礼,“请问一下世子可有看到拙荆?”
“未曾,不过令夫人应当是和阿曦去踏春去了,听说令夫人来上京之后一直没时间去看一下上京的春色,项大人公事如此繁忙吗?”
金色暖阳落在季舒洵脸上,她的眉眼被阳光照亮,似乎觉得刺眼,她微微侧头,抬脚往上走了两步,到了暗处,此时在背光处,眼底情绪完全看不出任何。
她今天的穿的是一袭霁青色锦袍,显出几分清贵质感来。
项信元在台阶下抬眼看她,只觉得面前之人带着点高不可攀的冷,像是冰川山巅的霜雪,让人触不可及。
而她随口说的话也是让项信元产生一种羞愧之意来。
季世子口中说的公事繁忙分明像是在讽刺他一样,讽刺他自已的妻一直想去踏春但他却因为公事繁忙没能带她去,事实上,项信元没有那么忙,他自已去过不少次的,不过不是和许秋澜。
哪怕是吏部尚书也不会连出门踏春的闲暇都无。
而且,不是季舒洵提起,项信元都快忘了,这么多年,还没带许秋澜去踏过春,难怪她今日会执着于此。
再抬眼,正好对上季舒洵投来的视线。
季舒洵负手立于台阶之上,项信元在台阶下面,他看她是要微微仰头的。
面前之人身影颀长,通身气派泠然,端的是绝世之姿,叫项信元不敢逼视,那双墨瞳中投来的眼神极淡,那是一种上位者看不重要的路人般的眼神,其中还看着项信元看不懂的情绪。
但那种眼神,项信元确实较为熟悉的,因为有将近十多年中,他无数次看到过这种神色,而季舒洵的眼神还算好的,只是清冷淡漠,并无不屑或是厌烦。
可,这两年,他所见那种高高在上的神色随着他的晋升也越来越少。
或许也有他并不曾接触到那些权贵大臣和皇室公侯的原因在。
若不是许秋澜,项信元确实是接触不到季舒洵的。
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到她的跟前来。
项信元也不是非得来侯府问许秋澜的消息,因为许秋澜是去踏春,而不是去参观禄阳侯府去了。
至于他有什么旁的心思,季舒洵懒得管。
不管他在想什么,最终都会落空。
季舒洵能保证。
项信元甚至有些惊叹于季舒洵的性格和气质,全然不似一个十八的少年世子。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得太子殿下看重。
他很快便整理好情绪和语言,说道:“确实是下官的不是,之前一直忙于公事,也未曾去游玩,更遑论带上拙荆,乔姑娘此番举动,下官是感激的。”
话未说完,项信元脸上带着微笑,继续说:“但,今日乔姑娘在项府险些大打出手,还将一盆冷水泼在下官母亲身上,又拽着拙荆离去,将母亲差点气得晕厥过去,下官听闻此事实在心疼,世子一向公允,想请世子为下官做主,惩处乔姑娘。”
季舒洵:“......”哟,这是来告状来了。
还是告她身边人的状。
这事,她挺熟的。
吃过无数次亏的楚成晔都骂她小人,这还想将她架起来呢?
这事还得看她自已乐不乐意。
现在,旁的不说,季舒洵肯定是不乐意的。
比起项信元,她当然是更相信乔曦的。
“项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阿曦平时是再为有礼不过的,殿下和陛下都夸赞过她,项大人可是中间省略的很多详情未说?”
项信元被哽住,这确实不能乱说,季世子都把太子殿下和今上都搬出来的,要是他这时再说乔姑娘的不是,岂不是在打这两位的脸不是。
今天他要是敢承认,或是说出其他的话,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他这头上的乌纱帽还想不想要了。
项信元自然也不想和季舒洵交恶,他交好都来不及。
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事传出去他这个当儿子的什么都不做,被人知道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在项信元眼中,这事母亲确实有错,但动手的乔曦也是有错的,而作为一切源头的许秋澜更是错上加错。
尤其是在她跟着乔曦离开的情况下。
其实,哪怕什么都没做没说也是一样的。
或许现在已经被老太太被罚跪在太阳底下了。
“世子,下官相信乔姑娘并非有意的,但她确确实实是泼了一盆冷水在我母亲身上,这事我项府下人以及乔姑娘和拙荆都是在场的,一问便知。”
季舒洵也觉得乔曦是能做出这事来的人。
上次得罪过她的人腿都被她给打断了。
那人是个醉汉,看到乔曦就调戏她,话都没说完乔曦一脚就踹了过去,后面又来了一棍,直接把人打成残废了。
听说另一天还有人朝他扔烂叶子和臭鸡蛋来着,因为那条街上基本所有女性都被他调戏了个遍,上到五六十岁的老妪,下到十岁的小姑娘。
季舒洵像是看出项信元的来意,她换了个问法,“项大人,不知你想如何?”
“下官不敢,只是,”项信元听季舒洵这样一说,终于松了口气,“母亲受到委屈,下官作为人子,自然不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下官也知道,乔姑娘不是有意的,下官并不怪罪,但我母亲素来身子不好,她有一心愿,不知世子能否成全?”
“你说。”季舒洵语气稍显漫不经心,神情依旧。
项信元拱手行礼,“听闻太子殿下那有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母亲一直想一观,今日在晕倒之前也曾提到,下官身为人子,实在不忍拒绝,不知世子可否能助下官一二,下官定不胜感激。”
季舒洵:“.......”这可不是她要拒绝的,但这借口实在找得不好。
那红珊瑚早就在她府中放着了。
哪怕去太子府也是看不到的。
算盘终究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