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舒洵没有回应他的话,反倒是在房内环顾一周,楚成晔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简约,房间内随便一瞥就能看到好几种兵器,尤其是一柄红缨枪折射出银白色的光辉出来。
而且手中并没有拿什么东西过来,显得他那句话多少有点傻了,毕竟季舒洵在半个时辰前就将看病的礼物已经送到府上。
楚成晔就眼看着季舒洵然后在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于是瞪了她一眼,差点被呕死,“......我这是手受伤了,又不是得了瘟疫,你有必要吗?”
季舒洵颔首,神色冷淡,“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她静静盯着楚成晔的手看,把楚成晔看得几欲恼火,心中觉得季舒洵肯定是在内心笑话自已,而季舒洵一边淡淡出声,“别把霉运传给我了。”
楚成晔甚至觉得,这下不只是手,连心都抽疼起来。
被气的。
他这是救人去了,什么霉运!
不过确实稍微有点倒霉了,居然还能碰上马失控。
楚成晔别开脸去,语气生硬:“你看过就行,想笑就笑吧,笑完了赶紧走。”
“看来楚少将军也觉得此刻自已的这副模样挺好笑的。”季舒洵随手捡起桌上的药瓶,目光淡淡,并未看向楚成晔,口中的话却是让楚成晔脸色都黑了两分,“真是巧了,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春日的光束落在季舒洵清隽玉白的脸上,宛如蒙上一层朦胧的光影,面如冠玉,清冷自持。
格外的出尘耀目,清冷,孤傲,又矜贵。
此时楚成晔脸色由惨白转黑,全部心神都在想着怎么让季舒洵离开,而不是坐在这里看他笑话。
不过他自已也忘记之前去侯府时的事,季舒洵都让人赶他走了——
嘿,楚成晔就是不走。
就是脸皮厚到让季舒洵都无语的程度。
他凶巴巴的威胁着季舒洵,“你说什么,敢再说一遍吗?”
季舒洵此时也不怕他,毕竟一只手不能动弹的楚成晔总不会想让另一只手也动弹不了。
楚成晔也只能嘴上说着这些话了,吓吓底下的人或者别人还行,倒是吓唬不了季舒洵,毕竟楚成晔凶神恶煞的模样她见得还不少。
重复一遍,好整以暇的盯着楚成晔看,“我说,你这副模样挺好笑的。”
想动也不能乱动,威胁人的模样也不吓人,杀伤力比以往减少了很多,看样子估计不止是摔到手了,不然早就该跳脚了才是。
季舒洵现在也觉得,楚成晔难怪喜欢在她病中去探望,然后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这种看楚成晔气得要炸的模样确实不错。
她的心情在见到楚成晔的惨状后还挺好的。
尤其是楚成晔死鸭子嘴硬的说自已很好。
“少将军,动气伤身,还是保持一个稳定的情绪很重要。”
楚成晔手指颤抖的指着季舒洵,“你......”
季舒洵微微侧开,顺着楚成晔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是一柄剑挂在墙上。
“少将军应该拿不动这剑吧,毕竟手不太好使。”
楚成晔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过了数秒,他深呼一口气,心口默念着:不要动怒,不要和病秧子计较,要是气出病来不是正合了病秧子的意不是。
想到这里,楚成晔还真一点点平稳下来,呼吸也不再急促。
他反倒笑脸对着季舒洵瞧:“能不能拿动季世子一试便知,哪怕不用右手,自然也是能拿动的。”
“而且还能左手持剑杀人,季世子可想一观。”
楚成晔觉得季舒洵肯定没有真正杀过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都提不起剑,估计见到那种场景脸色都会被吓得煞白。
沉声道:“本将军可不像季世子那般,连剑都拿不动。”
听到这话,季舒洵也不生气。
这事其实是小时候拿不动剑的事,长大后自然不一样,不过季舒洵也不用握剑,但楚成晔就会用这事翻出来笑季舒洵。
季舒洵也不止一次听到了,而且,楚成晔也只能翻来覆去的说那几件旧事,季舒洵都听腻了,甚至觉得毫无杀伤力,楚成晔糗事只会比季舒洵更多,远的不说,近的也有好几桩事,于是淡淡开口道:“少将军,听说你喜欢狗啊,尤其是被狗追。”
楚成晔一口牙简直要咬碎,“没错,喜欢。现在能走了吗,世子爷!”
季舒洵点点头,顺手将桌上的两瓶上好的药给放进袖中,一边说道:“多谢少将军送药,就不用特意送了,留步。”
楚成晔咬牙狠狠的盯着季舒洵的衣袖。
那可是价值千金的药。
病秧子就这样给带走了。
季舒洵做这事的时候依旧是神色自若的模样,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但楚成晔硬是从季舒洵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两分高兴来。
还别说,这就是季舒洵从楚成晔身上学来的。
楚成晔还真从侯府拿走不少好东西,还美其名曰说是季舒洵送他的。
季舒洵一走,门口的下人听到屋内的声响后连忙进屋。
瞧见楚成晔正站在桌边的位置,咬牙盯着远处的空位,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连忙快步上前将楚成晔扶住,“少爷,您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楚成晔手一摆,示意用不着扶:“这点小伤,压根不算......啊......”话都没说完,一声惨叫响彻屋内。
发觉是自已嘴里的声音后,楚成晔又飞快将嘴巴给闭上了。
楚成晔在见季舒洵之前,除了吩咐人做事,后面连话都懒得说,这回倒是一连串说了这么多。
连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声音也中气十足,还活蹦乱跳的。
底下人看到,都连声赞叹奇怪,这季世子莫不是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