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项信元听到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原本的正常的呼吸也粗重起来,明显是盛怒的状态中。
“你说什么,许秋澜!”
这回是直接喊的许秋澜的全名,只有生气时,项信元才会叫她全名的。
但和上次不一样,上次项信元生气许秋澜是有些无措又慌张紧张的,她一向怕项信元生气。
这次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绪。
要是说白天说这话的时候还没有仔细思考思量,晚上的她明显是想了很久,她还是决定要和离。
不仅仅是因为项信元,更多的是因为她自已。
她不想只是妻子和儿媳,外面所有人都有鲜明的个性特点,但许秋澜没有。
甚至连喜怒哀乐都不鲜明。
她连想要做的事情都不被应允,哪怕费了诸多心思种的花亦或是草药都会被蓄意破坏,许秋澜想不明白为什么。
但她想明白了,离开项信元,离开项府,或许会更好。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项信元。
在她心中,项信元早已是最为信任和亲近的人,离开他身边,其实许秋澜很难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或许会和季舒洵所说的一样,那是上岸的路。
季世子话并不多,却总是一针见血,说她在项府是在渊底,离开项信元身边是在上岸。
最开始许秋澜听到这类的话确实有些震惊,季世子对她所说的很多话其实都会让许秋澜惊讶。
如果不是季世子,许秋澜并未认识他的话,或许永远都不会想这些,原本最开始听的时候,许秋澜是只是震惊,并未过多的赞同,但后知后觉,她才发现季世子所说的是对的。
宋游也问她,想不想学医?
当然想。
许秋澜肯定是连连点头的。
不仅是当下想,以后也想。
但就像宋游说的那样,项信元会不会同意,项老夫人会不会再做类似的事,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许秋澜那天要是没有遇到乔曦,或许以后再不会碰那些花花草草之类的东西,项信元的训斥教导以及老夫人的惩罚足以让许秋澜铭记——
她做任何事都做不好,该安分本分的在家中做事,等着项信元回家。
但她那天遇到了乔曦,见到了季世子。
许秋澜愿意称之为是人生中的一次重大转折。
否则,就算遇到项信元娶妻之事,也只会说是自已的问题,完全不会去怪项信元,毕竟项信元不能抗旨不遵。
这事确实是一个意外,包括项信元也是这样认为的,他格外的烦心于这事。
毕竟,项信元确实是没有想过要娶一个皇亲贵族在家供着的,项信元比项老夫人想得更长远,项老夫人只是觉得自已的儿子娶了个郡主回来,说出去都长面子,那些人还不得奉承着她。
而项信元却知道这事弊大于利,原本的想法被打乱,许秋澜也提出要和离,郡主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对安宁郡主并没有任何感情在,她和很多贵族一样,骄矜任性,但偏偏打不得骂不得,连多说几句都不行。
要是有选择的话,项信元那天回府就不会走那条路,更不会因为救下安宁郡主而被她倾心,更不会有赐婚之事。
而当下,项信元只剩下怒意。
项信元猛地一把将桌案上的一应物品扫落在地,神色是是显而易见的愠怒。
“许秋澜,我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组织语言再说一遍。”
他的面色再不复往日的从容,眉眼倏地沉下,和往日的温和简直大相径庭。
或许是因为项信元的举动,许秋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那是根深蒂固的害怕和紧张。
许秋澜并不喜欢生气时的项信元,反倒会感到有点害怕,因为项信元对她生气,肯定会训斥她。
许秋澜当然不喜欢被说以及被罚抄书,虽然这种情况对老夫人对她要好上很多,毕竟项信元是在教她如何正确做事,他也赞同许秋澜多看书,但那些书都是先经过他的眼再到许秋澜手中的。
相比于老夫人的罚站亦或者单纯的不喜,项信元这种从精神上的言语更让许秋澜有压迫感以及感到害怕。
被说得久了,许秋澜也慢慢的就会像项信元所说的那样认为。
包括说她笨,上不得台面,对她已经称得上极好,还有说她什么都不会的这种话。
许秋澜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项信元。
她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娶妻是他要娶的,并非是她要另嫁。
这种选择,不应该是项信元所高兴的结果吗?
她并没有纠缠着他不放,更没有像寻常夫妻那般听到这种消息后和他大吵大闹,而是往后退了一步,和离不正是两人都想看到的局面。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应该是很多人,母亲就很高兴,巴不得她今天就离开项府。
项信元看着许秋澜格外不解的神情,怒意更是不断被拔高,“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和离。”
“你许秋澜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不要以为有季世子给你当靠山你就能肆无忌惮的说出和离的话,我不答应,这件事就不可能。”
话落,项信元将桌上的和离书直接撕个粉碎,直接大步离开房内。
许秋澜皱着眉看着项信元的背影,心中一片苦涩。
这回她确实是不理解了。
她今天让人去请了项信元两回,第一回直接被赶了回来,第二回还好一点,说晚上会回去,于是许秋澜一直在等项信元回来签字。
但是,她忘记说是和离。
而项信元只以为是许秋澜觉得错了,想让他回去给他道歉认错。
第一次的时候他当时还很生气,因为许秋澜说出和离的话就是格外让人生气。
第二次让人来叫的时候项信元气已经消了很多因为这件事不仅仅是许秋澜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要娶安宁郡主为妻。
但这件事也并非完全是他的错,他哪里知道安宁郡主进宫求旨去了,等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
他也并非没有想让皇后收回成意,甚至他都说了不可能会休妻和离,安宁郡主却表示她不在意,是执意要嫁给项信元了。
既如此,项信元也就没有再断然决然地说不行。
他知道确实是让许秋澜受委屈了,打定主意要好好待她,不管以后怎么样,她一样是项府的女主人,他项信元的妻。
但都没有等到他说什么,许秋澜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连给他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就说要和离。
项信元权当做是许秋澜在闹脾气,但他依旧生气。
哪怕许秋澜给他递台阶,项信元还是没有直接下。
他要让许秋澜知道,和离这事她不能轻易说出。
所以,许秋澜以为项信元回来就是要签和离书的,项信元以为许秋澜是来认错的。
她和项老夫人说了和离的事,按理来说,这事老夫人肯定会让人去告诉项信元。
老夫人是以为两个人已经见过面商量好了要和离,所以并没有派人去说这件事。
就这样,一场误会就展开了。
而项信元接连几天都没有回厢房睡,还派人来说让许秋澜好好反省,并让她抄上女诫五遍,不得离府。
许秋澜并没有抄书,但她确实也出不去府外,甚至连院子都出不去。
可以说是,变相的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