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只怪江晏舟吩咐没有要事不许侍卫打搅,因而才不知道外头都传他不行!
再一追查,才发现是从暖心阁传出来的。
江晏舟抚额,皇帝罚俸还不够···
他叹了口气,冷着脸对程太医道,“你去跟苏小姐解释。”
程太医一听首辅大人咬着牙根吩咐,后背顿生冷汗。
苏潋晴在外头坐立不安,越想越面红耳赤,怎么、会是那个不行呢!她还以为江晏舟活不了几天了。
这下可好,本来好好养身子的江大人被她也要气出毛病,程太医到现在都没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
“苏小姐。”程太医堆着笑,看起来比哭还丑。
苏潋晴屈膝回礼。
“小姐大可放心,大人正值鼎盛之年,徒手猎杀一只虎豹都不成问题。”
这是程太医这辈子说过最不打草稿的一句,说完又觉不妥,强装镇定,“前些日子,各省呈报堆积如山,大人又要盯着舞弊案重审,连着熬了几个大夜,这才疲累。”
“但也就是一两副药的事。”
程太医再次重复,“大人真的无碍,老夫可拿自己的性命担保。”
若是进门前听到这番话,苏潋晴必能宽心,这会儿听着总觉得味道不太对。
可她又不好说什么,“多谢。”
“苏小姐客气。”程太医呵呵一笑,“那老夫就不打扰您和首辅大人了。”
苏潋晴咬唇,这话说的好像她和江大人要做什么似的。
程太医一走,江晏舟从里间出来,淡淡的药味遮掩了本来的沉水香。不必抬头都能察觉首辅大人不大高兴。
苏潋晴揉着手里的帕子,等他坐下后,慢吞吞上前,“大人,我、方才不是有心要哭···”
本以为江晏舟一定觉得晦气,以他的性子也不会怪自己,她便主动过来道歉。
没想到他突然伸手捏住她下颚,力度不轻不重,却也让她挣扎不掉。
苏潋晴被迫撞进他深渊一般的双眸,如同平静潭面下藏着难以预料的汹涌,却又带着某种压迫性的魔力,让她无法躲闪。
“大、大人。”她呼吸一紧,不知该作何解释。
真怕他下一秒就质问自己是不是盼着他早死?
然而预料中的风雨并未出现,那眸子里涌动的全是难以置信的温和,因为太汹涌,所以即便温柔也压得她喘不过气。
江晏舟贴过来,“怕本官早死?”
对寻常人而言,死这个字不吉利,应该呸呸两声。
可他却像说玩笑话,眼里还勾着狎昵。
苏潋晴心头一震,方才误以为他不行了,眼泪不由自主,这会儿也淡定不了,”自然是···怕的。”
她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江晏舟脸颊线条突然绷紧,眸色也晦暗下来,指腹摩挲着她脸颊的泪痕,低低道,“不怕,本官不死。”
苏潋晴心口一软,连带浑身都失了力气,艰难吐出一个字,“嗯。”
明明就是一个字,可听在彼此耳朵里,像什么惊天动地的承诺。
他忽然贴上她脸颊,嘴唇在耳边吐着热气,“可现在因为你,他们说···”
说到这,她身子已经忍不住被气息带着轻颤,直觉不妙,果然他拖着音,“本官不、行。”
“这可如何是好?”
苏潋晴就像被定在那儿,心跳失了节奏,呼吸也不知停了多久,还是江晏舟看她脸都白了,轻轻拍了拍后背,玩笑道,“是要本官给你度一口气?”
哪怕脑子一片空白,嘴巴还是一瞬间闭紧了,然后胸口一阵一阵起伏。
江晏舟松了手,她旋即大口大口喘息。
江晏舟一眨不眨看着她笑,“本官还没要你负责,躲什么。”
“我、我···”
苏潋晴答不上话,细想一下才知多半是因为自己那日发现他多了根白发,第二日让人送了芝麻糊过来。
她真的是···单纯希望江大人好好休息。
“大人想我怎么负责?”
虽然有些冤枉,但她还有负责的勇气。哪怕是张贴告示,亲自到街上解释也可以!
江晏舟反而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轻笑。
彼时阳光晒着他挺直的鼻梁,皮肤泛起的光晕还有些晃眼,“本官还没想好,想好再找你要。”
苏潋晴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算过了。
可接下来几日,她去铺子里的时候无论路人还是客人,认得她的总要多看几眼,审视打量的目光她习惯了,还有好些个因为生意和她有过接触的妇人小姐忽然变得格外体贴。
“苏小姐,铺子有掌柜和小二,你大可多歇歇,不必这么早过来。”
“可不是,你也不容易,要对自己好些。”
苏潋晴不知所以,笑着应承。
“哎,罢了。我们都听说了。女子存世不易,你是宁愿也铺子里劳累也不想被欺辱。”
苏潋晴一脸问号,谁欺辱她了?